民以食为天,国以富为强。吃饭乃民生之大计,老百姓图啥,就图个温饱。山东沂蒙老区周边,煎饼就是当地人的主食。印象里小的时候没得吃,就是吃煎饼就着热水。把煎饼用手撕开,放进碗里,倒上热水,切一盘咸菜疙瘩,砸上蒜泥,把蒜泥咸菜放在泡好的煎饼上,轻轻的用筷子叨到嘴里,那个好吃啊,到现在也忘不了。上学路远住校,唯一的主食就是一包煎饼加一瓶子咸菜,正好带一个星期五天的,天天吃,也吃不够。那时候穷啊,吃不起馒头,城里的学生吃国库粮,有粮票,乡下的学生看着白白的大饽饽,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和城里孩子分开吃,远远的偷偷的看城里孩子是怎么吃白饽饽的,心里那个馋就别提有多厉害了!那时候的煎饼跟现在的可不一样。早上四五点钟,天还不亮,娘就早早地起来准备好头天晚上泡好的粮食,然后喊我们起床推磨,睡梦中被叫醒,那滋味可真的是不好受,娘就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喊我们起来,特别是冬天,孩子们越愁着起床。但是不起来,就没得吃,只好揉着朦胧的双眼,打着哈欠,跌跌撞撞的奔向磨台。记得那时候,条件好的,家里有牲畜的,不用人推磨。给牲畜戴上眼罩,把拉磨家伙什套在它的脖子上固定好,一声“”驾”,牲畜没有任何怨言,就开始黑暗中的“”梦绕探索”了,不知道畜生晕不晕磨,反正俺小的时候推磨不哈眼都晕。据老人说,给牲畜戴眼罩,是怕牲畜偷粮食吃。现在的条件好,煎饼都是用麦子磨出来的。可是那个年代,煎饼可都是玉米,蜀黍,地瓜干泡在一起磨出来,粗糙,口感差,吃起来真的是难以下咽。可是有一点好处,就是解大手(俗称大便)的时候痛快。晚上去别的村看电影,在路上,实在憋不住,离开人群几秒钟,就可以解决问题,顺手找块土坷垃,一次生理排泄就迅速结束战斗了,所以那时候的人都叫直肠子,就源于解手快的原因来形容人的直爽。记得那时候,每次推磨,都要看看盆里的粮食有没有麦子,如果娘亲在盆里放一勺子麦子,那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,推起磨来均匀而有力,步伐也有节奏感,烙出来的煎饼细腻好吃,光泽度也好。如果一看没有放麦子,当时就不高兴了,推磨的时候带着气,走路就带出怂来,所以推出来的糊子就不均匀,有粗有细,烙出来的煎饼本来就没有小麦,口感就差好多了。为了能吃更好的煎饼,刚上小学的我晚上便去大队里帮大人打场挣工分,为的是多分些麦子,好磨糊子的时候,娘能够放一勺麦子,那真的是为了让肚子更舒服点,费尽了心机。如今的煎饼真的是五花八门,要说最好吃的,还是原汁原味的那种,它带着浓浓的,深深的感情,一辈子也吃不够。现在的煎饼各式各样,有小米面的有红薯面的,有玉米面的,口感再好的当然还是面煎饼…,但是那都是把皮磨去了又加工的。少了粗皮,别管什么粮食,烙出来的煎饼口感都劲道,含在口里嚼的时候润滑细腻,口舌生津,当然没有了粗纤维,如果想“方便”的时候就不方便了。自从有了电之后,村里的磨房就火了起来,老百姓就不再起那么早费那个事去推磨了,孩子们也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,大人们也不用再起这么早忙忙火火了。用勾担挑上两个潲,到磨房,花个毛儿八分的,有时候也就是五分钱,不用几分钟,就可以高高兴兴的挑着磨好的胡子回家烙煎饼了。鏊子早早地就有大人在家支好了,那时候也没有木头煤炭可烧,用的都是麦秧,玉米或者豆秸,还有树叶子。这树叶子可不是想烧就烧的,那可是大队里分的树行子,扫了回来,留着烧火做饭用的,很珍贵。火点着了,鏊子也热了,大人有的用呱嗒板,有的用拉杷,有的用手滚,这烙煎饼也算是技术活了。一般用手滚的都是技术好的,但是也说明一件事,那就是家里比较穷的,买不起工具的才会用手去滚糊子。滚出来的煎饼粗糙也没有亮泽,一般都不喜欢吃,但是穷啊,没办法的,当然一定是没有麦子的。而用工具烙出来的就好吃多了,特别有点麦子的糊子烙出来的,心里就别提有多美了。大人们烙的时候,孩子们就会坐在一边,也不怕烟熏火燎了,就等着烙出第一个煎饼先吃着。冬天虽然冷,但即使是出溜着鼻子,也得等着吃第一个。穿的棉袄袖子早就破了,大人们给补了又补,棉花套子还是往外窜,也还好,袖子也就成了万能的擦布了,好多孩子的袖子都会锃亮,那都是抹鼻子抹的。小的时候,我们村西边有个庄叫于家庄子村,村里有个穷汉,他娘烙煎饼,他就守在鏊子前,他娘烙一个,他就吃一个,他娘烙了一上午,那个煎饼盖顶也没堆起煎饼来,穷啊,肚子里没有油水,吃多少煎饼都不解饿啊!当娘的实在没法子了,就把他撵到河沿上去了,河沿上有个苹果园,苹果园里有一间小土屋,仅能够支一个小炕和用泥土做的火炉。人在里面站不起来,必须虾腰。想起来那段岁月,很纯真但是又很无奈,穷的要了命,后来大包干,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,收成多了,都开始找种子种麦子,从那以后,我们孩子们的脸上就好看了。岁月如梭,如今人已到中年,恰逢有烙煎饼的,这不仅让我回首当年,新旧一对比,这真是无限感慨。在那个水果都吃不上的年代,能够吃上个苹果胡(当地称呼,俗称苹果核,以前酒厂把果肉加工做酒,剩下来的核,酒厂里有人托关系才能买的到),那就算是上了天堂了,真的比过年还过年。晚上偷偷的爬起来,摸一个苹果胡,在暖暖的被窝里偷偷的啃几口,那一刻,比娶媳妇估计都美,吃完后闭上眼睛吧嗒吧嗒嘴,真的就是醉了。脑海随着睡意,和那虚无缥缈的幻觉,在幸福中度过了我们的童年。时光如梭,星转斗移,现在再也不愁吃饭了,吃个煎饼再也不用自己烙了。好多地方有专门的煎饼房,用石磨,安一个大电机,按钮一按,糊子就源源不断的,均匀的淌了出来,装盆,烙煎饼的大姐一天都能烙好几百斤,再看看现在烙煎饼,一个人看着三个甚至四五个鏊子,一天烙个几百斤都没问题。那可都是纯麦子的,好吃得很,不信,你可以来尝一尝,喷香啊。看着看着,好像时光倒转,又回到了年少时代。如今这煎饼既好看又好吃,如薄薄的宣纸,如黄金般好看,如荔枝入口即化,如春风,让人产生无限遐思,如秋雨,绵绵不绝,去冬天腊梅,给人以无限生机,因为它是沂蒙山人的天。《记忆记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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